方心芳:探索微观世界 为人类造福

 

  作者谢然浩 高永仁

  出处:《中国酿造》 1982(01):40-42

 

  我们问到方老在自己半个世纪的科研实践中,有哪些方面的体会时,方老在沙发上欠了欠身子说,说起来也是老生长谈了,由于我工作不深入,几十年来在理论上也没有提出过什么见解,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一个科研工作者在这样三个方面是应该注意的,这就是首先要找准研究方向。研究方向从哪里来,从实际中来,对我们来说,就是要从人民的需要出发来决定自己的研究课题。前面谈到的麸皮曲代替大曲,原来在没有得到推广应用之前,酿酒厂里一般的淀粉利用率只有40%左右, 推广后, 提高到了70%以上,从全国来说, 每年节约粮食数量是很可观的。可见从人民的需要来找研究方向,研究成果就能变成巨大的物质财富。所以,我认为,衡量一个人的科研成果如何,就要看它对解决实际问题的效果怎样。 

  第二,从实践中找到的科研课题要搞成功,深广的基本功是必要的,是先决条件。现在报上报道,有的国家已经在酒精代替汽油开车,这不是新闻了。三十年代末,我们在四川重庆就搞过,那时,日本侵略军在向我进行军事进攻的时候,还对我大后方进行物资封锁,致使大后方的汽车因缺汽油而无法开动。但是大后方有丰富的糖源——甘蔗,糖可以做酒精, 用酒精来代替汽油开车。但是要做酒精却没有发酵的酵母菌,氮源养料,由于我们以前作过许多基本的微生物生理研究, 知道人尿中有好多酵母菌的生长营养物质,结果一试验,成功了,为当时解决大后方的汽车用油问题算是尽了我们的一份力量。这是老皇历了, 说说近来的例子。一九六四年日本来访问的专家说,中国能搞成发酵法生产味精,但不会做鲜味更大的肌苷酸等核苷酸,我们就组织研究组,仅用了一年的时间,酶解法生产肌苷酸等就全面完成, 召开了全国性技术鉴定会,这一方法即在全国推广应用。七十年代我们又组织了题目组研究石油发酵,用酶母菌发酵烷烃生产长链混合二元酸的成果,获得1979年的国家发明奖,这都说明,一个科技工作者只要基础扎实,知识广博,就会融会贯通,左右逢源,抓准题目,事半功倍地搞出成果来。 

  最后一点就是搞科技要有持之以恒的献身精神,不要赶浪头,也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因为搞的是科学,靠耍嘴皮子是不行的。我总的看法是, 搞我们这一行的,好的研究条件是需要的,但只要有事业心,那么条件差点,甚至只有很简单的仪器设备,也是可以干出点名堂出来的,不干,条件再好也白搭。抗战初我刚回国,出国前我所在的单位天津塘沽黄海化学研究所被日军侵占。我就从南京、武汉往四川赶,在武汉, 黄海化学研究所的创办人,爱国实业家范旭东问我搞研究需要什么,我说只要一架显微镜就可以了,他就给了我一百元钱,另外给了我三十元钱,十五元作研究费,十五元作生活费。这时,正好有一个青年人找我,要和我一起去四川搞研究,我们到四川后,买了一台显微镜,就在用木架架起来的实验台上搞起了研究,其它研究器材全是用破旧废材料改装成的,象酒精灯,就是用墨水瓶改的,菌种培养箱就是用破木箱代替的。有时遇到敌机轰炸,我就背上菌种往防空洞里跑,敌机走了以后再接着干。就这样,我们还是搞了不少研究工作,并且编辑黄海发酵与菌学双月刊12卷。又如菌种保藏工作,1930年我的老师魏寿把他的菌种交给我保藏后,不管在怎样的困难时刻,我都认真的收集爱护保藏菌种,几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现在微生物所的菌种在全国发酵工业上起了不少的作用, 这与坚持干下去的精神分不开。现在在家中我也每天观察研究我吃的泡菜、海宝的发酵情况, 得到一些结果。所以我一直认为, 搞科研就是要干, 不干就出不了成果。当然新技术新设备是主要的,必需的,我的意思是科研工作成败的关键是人而不是物。 

  老一辈科学家的奋斗经历,为我们留下了宝贵财富,通过他们的故事,让更多的人了解一代又一代仁人志士的奋斗历程,使人们更加珍惜和热爱我们今天来之不易的和谐社会和良好的科研环境。 

  九万里风鹏正举。 

  方心芳先生生前常说的那句话“人民的需求就是我们的方向”一直指引和鞭策着一代又一代微生物所人。无论是科技精准扶贫还是抗击新冠疫情科研攻关,微生物所人都把方心芳先生的精神凝聚成了巨大动力,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用不屈不挠的斗志和扎扎实实的成果,实现着对祖国和人民的庄严承诺:一心一意为国家奉献,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

 

诵读人:微生物所 李俊雄,党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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