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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报】在空中拍“大片”的人

  

  今年是汶川地震十周年,中科院遥感所航空遥感中心动态遥感监测团队的数名工程师再次回到四川开展工作。 

  “这是2008年的、2009年的、2010年的、2011年的、2013年的……”中国科学院遥感与数字地球研究所航空遥感中心工程师邱文对着显示屏,熟练地说出每一张图像的拍摄年份。

  浏览一张遥感监测缩略图可能只要几秒钟的时间,但对遥感与数字地球研究所航空遥感中心动态遥感监测团队的成员来说,一张动态遥感监测图像凝结了他们数月乃至数年的辛苦劳动。

  今年是汶川地震十周年,航空遥感中心的数名工程师再次回到四川开展工作。“已经十年了。今年(任务)预计持续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主要是对震区影像资料的获取。”邱文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

  用震级记地名 

  2008年5月14日,汶川地震发生后的第三天,邱文和其他团队成员搭乘飞机来到了重庆,开始了震后动态遥感监测工作。

  邱文回忆第一次赶赴灾区时的情景:“当时脑子里没多想,就是赶快拍完,把任务完成。”在灾区执行任务的二十多天里,航空遥感中心的两架奖状飞机每天累计飞行时间在十小时左右。

  “汶川地震当时情况很紧急,没有设置明确的航线,主要就是在空中寻找目标,包括锁定震中方位、附近人口密集区、出现交通断裂的主要桥梁。”邱文告诉记者,一般发生地震灾害时,天气条件“都不太好”,只能在云层以下飞行监测,“哪里没有云,我们就去哪里,相对效率高一些”。

  汶川地震后几乎每一年,航空遥感中心的工程师们都要用一两个月重返灾区,对震后重建地区进行后续遥感监测。

  “现在的遥感技术和当年相比一直在进步。”邱文说,“现在一些人能到达的地方可以使用无人机,小范围地执行任务。另外,航拍影像的精度也在不断提高。”

  团队频繁进川执行任务,也经历了数次地震。邱文表示,“汶川、玉树、芦山,这几次地震我都赶上了”。他甚至养成了用地震等级记忆四川各个县市的习惯,“有一年我们到当地执行任务,宾馆老板看见我们回来还开玩笑,说这次肯定又有事儿”。常年出入震区的邱文,能够迅速辨认建筑内的承重梁位置。他解释道,“当你总到经常发生地震的地方,自然就会关注建筑的抗震等级了。”

  把镜头带上天 

  2018年,在向有关部门提报飞行计划获批后,航空遥感中心团队来到了四川广汉执行任务。4月7日,在天气条件允许、空管部门批准情况下,邱文与团队另一名工程师吴亮提前登上飞机,为今年第一次飞行监测任务作准备。

  能“上天”的相机长什么样?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一个酷似巨型图章的镜头和陀螺稳定平台、一台电脑主机大小的控制器和一块iPad大小的屏幕。检查各部分是否运行良好,是邱文和吴亮的“必修课”。

  除了检查机上设备,还需在地面作准备。吴亮熟练地拿出测绘仪器,走到停机坪附近的一块草地上架设GPS基站。“飞机上航测相机的GPS和地面基站的GPS两个数据联合起来,做一个差分处理,这样定位信息就会更精确。”吴亮幽默地表示,自己平时遥感航拍图像看习惯了,还会觉得自己用手机拍出来的照片“精度太低”。

  回忆起2008年,吴亮表示当时“非常紧张”,“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吴亮告诉记者,自己第一年参加工作就跟随团队来到四川,参与了在成都架设基站的任务。今年重回四川,自己和邱文已是一对飞机上的“老搭档”。

  动态遥感监测任务需要根据地面影像分辨率设置飞行高度,在非密闭舱飞行高度超过3000米时,人就可能产生缺氧、晕机、呕吐等症状。“这次飞行高度在2100米左右,虽然飞机是非密闭舱,但还可以忍受。”吴亮说。

  四个小时的航拍任务完成,飞机伴着夕阳缓缓下落。但团队的工作并未结束,将现场设备清点装车后,邱文等一行四人立刻赶回宾馆,将此次飞行任务的数据备份到电脑上。

  用遥感技术守护震区 

  吴亮告诉记者,从事遥感测绘工作多年,“自己对这个行业仍然很感兴趣”,除了操作仪器带来的成就感外,“看到一张张遥感图像能给大家带来帮助,成就感也很大”。

  “我们的图像和一般小相机拍出来的不太一样,我们的范围很大,拍出来的是几百个平方公里的影像,数据量要比一般小相机拍得大得多。”吴亮说。

  团队在这十年间多次入川,航空遥感中心运行管理部工程师张占杰告诉记者,看着一年年的震区遥感影像,自己也感触非常深。

  “看遥感影像可以发现,当年的震区从废墟逐渐变成村庄和楼房,道路交通、河流也在一年年恢复,我们通过遥感影像见证了震区这十年来的变化。2008年地震刚发生的时候,人心惶惶,我感觉如今当地人民对生活的信心的确在渐渐恢复,他们的热情友善让我印象很深。”张占杰说。

  灾后重建的十年间,航空遥感中心也在逐渐成长。张占杰表示,遥感技术设备更新换代速度很快,“我们需要边干边学”,“通用航空遥感飞行这一块,也越来越规范”。

  “2008年我们到汶川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些设备甚至飞机,还是借的。当时和其他院所一起参与救援任务的一共五六十人,现在航空遥感中心在编职工已经有四十多名了。”

  有着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张占杰,不知何时形成了一种“职业病”——不管有没有飞行任务,都会抬头看天,他说:“今天天气条件好不好,和能不能飞行、航线能不能依照计划走有很大关联。”

  (原载于《中国科学报》 2018-04-23 第6版 院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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